【原创】江城子（二）城中谜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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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漠广袤一望无际，塞外风光雄伟壮阔，寒江城遗世独立，西南古道纵横，连接着中原与西域通道，沿途许多驿站供补给粮草物资，亦是商团贸易必经之路，虽不比京城繁荣昌盛，但城中随处可见异域风情，熙来攘往的大街上，色目使节与商人正进行交流，卖货郎沿途吆喝敲锣摇鼓叫卖稀奇洋货。
街道旁一处简陋酒肆酒旗高悬，几名身材魁武的彪形大汉，正豪气干云的痛快畅饮，不同于汉人女子温婉含蓄，风情万种的妩媚胡姬，花枝乱颤的笑着上前作陪，白嫩酥胸呼之欲出，手如柔荑，肤如凝脂，叫人不禁沉醉温柔乡。
言成蹊倚剑踏尘而入，虽是风尘仆仆行过万里黄沙，黝黑双眼依旧炯炯有神，一身浩然正气不怒自威，他欲行事低调，奈何身后那人偏不安分，风流倜傥的温柔气度，沿途引得许多女子芳心沦陷。
冷眼瞅着活脱脱像个富家公子出游的顾临渊，言成蹊内心更是莫名感到厌烦，知道这块牛皮糖甩不掉，只得沉着脸重新掉头，将人似拎小鸡似的提到身前厉声警告：「不管你想耍些什么花样，但你现在最好给我老实点。」
既已惹祸上身，现在诸事不宜节外生枝。
任凭对方搓圆捏扁的顾临渊，更是一脸无辜的微挑眉：「言大侠就是迁怒，也别将气全往我身上撒。」轻抚手中摇扇，他神色难辨的低声叹道。
目光顿时凌厉几分，言成蹊紧抿唇冷笑：「我并不畏惧你，也并非必须得与你待一块，你最好是立刻搞清楚状况。」深邃眼眸如黑潭深水，表面毫无波澜，实则里头暗藏杀机。
顾临渊霎时一愣，他刻意不停试探对方底线，如今明白对方耐心有限，同时又暗自心惊道：「此人竟想先杀为快，也不顾我手上握有重要把柄，倒真是个面冷心冷的绝顶剑客。」凡事攸关胁迫到自身安危，那便毫不犹豫的出手斩杀，哪怕自己处于劣势，依旧不影响他的判断力。
达到主要目的也该适可而止。顾临渊不愿现在便与此人撕破脸面，随即话锋一转便笑道：「虽过去不曾听闻言兄大名，但顾某行走大江南北多年，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我瞧言兄行为举止不似中原侠士，莫不是久居塞外的不世高手？」
说话颠三倒四，为人看似没心没肺，花花肠子倒是挺多，若非自己堤防而多留几个心眼，难保此刻怕是着了顾临渊的道。
「与你何干？」言成蹊心底愈发不屑。
顾临渊不肯轻易死心，继续不屈不挠的追问道：「那你为何前来寒江城？」小心觑了他一眼，见对方面上无任何不悦，才敢撞着胆子说道：「难不成是来寻人的？」
「……」脚下步伐一滞。
「欸？真是如此？」顾临渊眨了眨眼。
「废话真多。」
冷着脸无声警告顾临渊慎言，言成蹊拂袖转身向前行。顾临渊心底却是偷乐着，他分明清楚瞧见对方神情中那几不可见的僵硬，莫不是被自己猜中心事，故而心虚的匆忙逃离。
这项认知让顾临渊打起几分精神，心底像是被根羽毛不停挠着，浑身顿时难受起来，被好奇心勾得心痒难耐。
他悠转自言成蹊面前，不甘冷落的朝他挤眉弄眼嬉笑道：「放心，顾某不会笑话你的。不妨说来听听，是哪位佳人能如此幸运？让咱们言大侠青眼相看！」
佳人？
言成蹊神情顿时古怪几分，意味深长瞟过他一眼说道：「等会便能知晓。」
随即言成蹊带着他避开人群，来到处偏僻的曲折小径，拐过几个弯转绕半晌后，来到深处一户人家的厚重朱门前，眼前看似巷尽路绝，实则暗藏玄机。
言成蹊刻意上前敲了几下门，弄出巨大声响，随即里头传来一道不耐烦叫骂声：「当家的不在，识相就赶紧滚！」
顾临渊富饶兴致的来回走动几遍，仔细打量眼前府邸一番，却瞧不出与那些大户人家有何不同，但他也不是傻子，既是能让言成蹊这等傲气之人登门拜访，这户人家的主子肯定也大有来头。
他微瞇起眸，心中闪过无数揣测，依旧算计不到对方来此用意。
「不想言兄如此深藏不露，那绝色佳人莫非是官宦千金？」他漫不经心随口问道，毫不掩饰自身疑惑，其中居心更是可窥探一二。
不理会对方话中调侃，言成蹊再次向前拉起青铜门环，这次他不同于之前粗鲁拍门，反倒有规律的连敲三下，发出二长一短的声响。
这会顾临渊也算是弄明白了，这是他们之间一种暗号，唯有暗号对上才会有人肯上前应门。
「你倒是信任我，若是我无意间说漏嘴呢？」顾临渊似笑非笑勾起唇角。
「你不会有这机会。」
言成蹊平静陈述一件事实，如果消息是从顾临渊嘴里出去的，那么自己就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！
状似被这架势给吓着，顾临渊双肩缩瑟了下，嘴里小声嗫嚅道：「哎呀！真瘆人。」
片刻，果然有人上前应门，来者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细微缝儿，仔细打量眼前二人模样后，方毕恭毕敬朝他们抱拳行礼，态度不亢不卑的说道：「言公子远道而来，有失远迎还请见谅。」
「哦？你们当家已知晓？」
「不，是主子吩咐，让小的在此等候言公子到来。」
言成蹊听闻却不由得蹙眉问道：「他为何不亲自前来？」
那名家仆神情却忽然出现一丝犹豫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，这点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两人眼底。
于是顾临渊甩开摇扇，掩唇轻笑道：「既然如此，你应该也清楚自己主子信任谁，有话与言公子略道一二也是无妨。」他本身极容易给人好感，嗓音低沉磁性不显冰冷，气度翩然又不过于举止轻浮，三两下就把人给说得晕头转向。
相貌憨厚老实的家仆，不一会便哭丧张脸领着二人入门，随后趁此刻四下无人，忽然双膝一跪朝他们深深拜下，着实把顾临渊给吓了跳，连忙向一旁避开，弯下身想将人给扶起，却遭对方坚定拒绝，老泪纵痕的摇头说道：「还请公子救救主子！」
言成蹊顿时将人一把拉起，口吻严厉的冷声追问：「叶云轻呢？叶云轻上哪去？」这家伙心思极其玲珑，狡猾的似只狐狸，能让他惹上麻烦难以脱身的事，肯定也是异常棘手。
忠心耿耿的家仆，连忙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向言成蹊，神情惴惴不安的说道：「前些天主子对此似乎有所预料，特意吩咐必须将这封信交予公子，随后便不知所踪，这些天来更是杳无音讯！」
神情一凛，言成蹊三两下便把书信给拆封，却见上头不过寥寥一句，字迹潦草凌乱，看似对方在匆忙中所留下，言成蹊不禁默念出上头内容：「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。」后头落款人正是不见踪影的叶云轻。
顾临渊也连忙凑了上来，看似不经意的瞥过一眼，随后便发出赞叹：「佳人真是好情趣，就连此刻也不忘同你蜜里调油。」言不由衷的话语，不免令人感受到几分讽刺意味。
对他有意为之的话语不予理会，言成蹊转向担忧而寝食难安的家仆询问：「除此之外，你家主子还留下些什么？」
「这……」
「赶紧想想！」言成蹊丝毫不留情面的逼迫道。
家仆面有难色沉吟片刻，忽地提高几分声调说道：「有的！主子失踪那日，曾在书阁寻到一枚不该出现在此的云纹图腾。」
云纹图腾？
顾临渊心头一震，顿时猛然抬头，却意外撞见言成蹊正盯着自己瞧，一时脑中陷入空白，眼神有些闪躲的飘移开来，心中同时浮现许多猜测。
一瞬也不瞬瞅着瞬间安静下来，始终不发一语的男人，言成蹊眸色逐渐暗下，抿着唇抛下一句后便转身：「带路。」
「啊！好的，二位这边请……」
若是自己没猜错，云纹图腾肯定与江湖上人称天下第一的云蛟山庄脱不了干系，而在大漠那会，自己曾听闻追杀顾临渊的死士吐出「腾云剑」一词，如此推敲打磨，是否又和这来历神秘的顾临渊有所牵扯？
腾云剑乃历代云蛟山庄主人佩剑，剑客重视剑胜过自己生命，同样道理剑在人在，剑亡人亡！一位顶尖剑客更不可能让他人夺走自己佩剑，这甚至比战败更为屈辱！
若是腾云剑失窃，那么顾临渊为何会遭人劫杀便大可说得通！
但自己并不是没有试探过，眼前这名男子身上毫无半点内力，更非习武之人，那么他又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，大费周章去偷把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剑？
退一步思考，倘若这些揣测皆成立，那么顾临渊接近自己的目的为何？他又觊觎自己身上的什么？又或者他想从自己这得到些什么！
言成蹊在行色匆匆的家仆带领下离去，途中与一名婢女擦肩而过，随后他隐约听闻女子和同伴忽然惊呼道：「呀！瞧这什么鬼天气？眼瞅着就快下雨了！」
闻言，言成蹊微抬头遥望天际，天色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昏暗，层层乌云蔽日，凌空笼罩在整座寒江城之上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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嗷嗷挺开心的，谢谢给我意见和评论的小可爱！重看一遍确实有过于堆砌词藻的问题，但我打算等完结或者写到个段落后慢慢修改，而这些意见我也会都记下的！谢谢！